原标题:公益大佬邓飞被举报性侵未遂当事者:觉得自己脏了 哭着不停洗澡
编者按:近日,公知、公益、媒体、高校圈人士被曝出涉嫌性侵性骚扰丑闻,为了声援已经站出来的姑娘们,再有一名女生向黄章晋发信举报知名媒体人邓飞性侵未遂,同时列举了她真实经历的性骚扰/性侵旧事。
原创:黄章晋
原标题:「未遂」之后呢?成功say NO又如何?
热点实验室授权转载,全文如下
朋友圈看到这样一段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参合简体中文舆论场,一定会变傻子。
但是,昨日凌晨1点,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这是一条我不能装作没看到的信息。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发给我一篇很长的文章,像在小心等我看完后表态,她才好决定和我说什么。
发微信的人,是我以前工作单位的实习生。
我们认识是九年前,她大三,我对她印象很深,我觉得她是遇到的实习生中天赋最好的,我夸过她,但接触不多。小姑娘长什么样,我已没有印象,只记得她穿蓝色的衣服,她后来去香港读书,就再没联系。
再后来,我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我不记得了,好像从来没说过话。
这是一篇讲述自己在实习期间,遇到多位「章文式」师长的经历,虽然都是未遂,但这段经历造成的心理创伤,直到今天仍未平复。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编辑部,文中提到的当事人都和我关系非常密切,文中提到的一切我都闻所未闻。
最让我震撼的,不是它展现了我熟悉的同事们隐蔽的另一面,而是一个职场中弱势的年轻女性,遭遇哪怕是未遂的性侵之后,带给她的应激创伤和心理阴影。
这是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的体验。是的,它再次让我深深明白一个简单常识: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在听到女性的心声之前,真正共情一个柔弱的女性,是不可能的。
这次简体中文世界的「米兔」,许多国产男人的看法让我恶心,好吧,我可以将之理解为,因为这是直男无法共情女性,所以,我希望那些比我更直的人,在看完这篇文章后,也能重新审视自己。
我大致能想象,公开转发这篇文章,会给昔日袍泽带来何等打击,但是,比起带给这位曾尊崇他们的小姑娘带来的创痛,实在算不得什么。弱者的信任不可辜负。
文章作者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因为深恐为父母亲人所见,选择暂时不公开姓名。有一个细节我印象很深,我能理解她的选择:我说我似乎记得她穿蓝衣服,她说,那天她回家后哭着不停洗澡不停地洗,蓝色的外套和全部衣服都被扔掉了。
「未遂」之后呢?成功say NO又如何?
写在前面的话:
1. 以下长文是我个人真实经历的性骚扰/性侵旧事。希望不会被理解成只是「那一刻侵犯如何发生」的受害者证词,它的重点更在于被侵犯之后的遭遇。
2. 由于我经历的基本属于「未遂」,后果严重程度远不如很多其他案例中当事人的,并且时间久远,更难说举证诉诸法律。决定写出来是为了声援已经站出来的姑娘们朋友们,个案仅供参考:无论程度如何,受过伤害的人都将经历无法预估的困境,长期、慢性,甚至是迟到的疼痛。
3. 文中案例一的主要人物是已被数人指证过的邓飞(微博认证为「免费午餐发起人,凤凰周刊记者部主任」)。
4. 叙述中我暂且隐去全部人名指涉,只是希望事件本身能吸引人们更直接的关注。但愿由此被送上全民审判台的,是这些事件背后共同的性别权力结构与体制化、社会性的暴力,而非一两个名字,某家媒体,一串名单,某些圈子,或者某一小群人的罪行;更不是受害的群体。
当然,即便没有直接点名其他人物,相信一些前辈同行和朋友们通过已有信息,或者采用排除法大概也能将具体当事人对号入座。我无意「迫使」共同认识的朋友们站队表态,唯愿各种思辨讨论都能就事论事、聚焦核心问题。
5. 如果有更多被文中具体人物(比如主编S)伤害的姑娘出来指证,我愿意立刻公开其实名。
6. 我需要承认:凡是人的记忆,皆有局限性,且难免交错过去与当下两种时态的声音:文中一有当时我个人真实感受和体验的描述性视角(以此尽可能还原过去场景和关键情节);也有我从现在看过去个人经历的评议性视角(但愿以此有些反思)。若有阅读不适之处,恳请理解。
愿米兔持续燃烧。
2009 年暑假末,我开始在某著名新闻媒体实习。被若干姑娘点名的公益领袖那时还是顶着光环的调查记者。实习期间我只见过他一次(这是近十年前的事,我以为我几乎忘记),即便记忆过滤掉一些细节,那仅一次碰面前后的各种场景还是时常闪现。
实习有一段时日了,前后跟随和帮助不少记者、编辑老师做事,开心且充实(尽管这其间也有一些尴尬和不适的时刻,稍后再说)。那会还有两三位同时期的实习生,均为男生。大家干劲十足,聚在一起吃工作餐互相调侃时还会说:就你一个女生啊,不容易。二十岁的无知与野心并存,我一边对新闻界的行动者前辈们满怀敬佩,一边通过采访报道目睹一桩桩显影这个国家制度化暴力与顽疾的事件,不断告诫自己:要准备好付出各种代价,无论最终能否成长为以采写发挥力量的记者;尤其作为女性,想要兼得勇敢和自由,这成本必然难以预算。
(回望还能存有这样想法的当时,我毫不怀疑自己对「代价」「成本」的定义该是多么浅薄;也实在难以想象在我乱七八糟的成长史中自虐式妄想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工作之余,不断听说一直在外出差跑采访的「首席记者」老师诸多事迹,却始终没见到本人。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微博尚未生产出各种大V和强大的舆论场,我们惯用的联系方式是数年后将会死掉的MSN。某日首席老师在MSN上说他刚好出差回来,可以见面聊选题,需要我在办公室等他电话确认(这些都是我记忆中的大意,由于MSN记录再无法找到;我清楚记得的细节之一是首席老师的MSN账户头像是他和幼年女儿的合影——这的确呈现出某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安全感,「铁肩担道义的著名新闻人呢,还是家庭美满、疼爱女儿的父亲」)。
我在编辑部办公室等到傍晚天黑,首席老师最终电话说,出来见面吧,大意则是飞机晚到,或者工作忙完很累之类的,「就在能吃饭的某处碰头」(依旧是大意)。
于是,我去了。现在想想,那种满心都是即将见到尊崇之人(也许翻译成当下的「男神」一语更有助理解,但,原谅我真的不想不愿采用这个词的坚定私心)以及可能参与重量级报道的兴奋,还真是,相当,非常,极度,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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