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好莱坞的 #MeToo 和坚决 diss 政治正确的川普,美国大学校园内的政治正确更是媒体们青睐的头条常客:
黑人小哥一篇文书中怒写 100 遍 #Black Lives Matter 被斯坦福录取;纽约大学因食堂在黑人历史月卖西瓜汁有种族歧视倾向开除主厨......
看到这些新闻后,除了和朋友们调笑要不要复制 #...Lives Matter 的成功,暗暗愤懑怎么凭借少数群体的身份就能受优待。
更多时候我都有种惊惶感:到底怎样才够政治正确?我能做到政治正确吗?
什么是政治正确
维基百科这么说:
政治正确(英语:political correctness;缩写:PC),是指态度公正,避免使用一些冒犯及歧视社会上的弱势群体的用词,或施行歧视弱势群体的政治措施。
在美国,政治正确是由新左派(New Left)和女权主义 20 世纪 70 年代开始使用的。
就像第一条释义中描述的那样,它是对少数群体的一种尊重和照顾,是 “平等” 在措辞、行为等方面一种具体的表现。
试想一下,假如你是一位喜欢同性的女生,在不太熟悉的人问到你感情状态的时候,用 “significant other” (伴侣)总比用 “boyfriend” (男朋友)让你舒服许多。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作为一种流传的道德规范,政治正确并没有统一的、官方的定义,所有的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解读。
举个例子:政治正确对于大部分女权主义者意味着反对用工歧视、反对 “男主外女主内” 等。
而对于少数激进的女权主义者,政治正确意味着性别指代不在任何场合出现。
百度百科这么说:
政治正确,是指在政治立场上违心地隐瞒真实想法与客观事实,在言语、政策、行为上不能 “冒犯” 少数族裔和弱势群体,对弱势群体 “极其照顾”,无视强势群体的正常需求,一味要求其忍让、包容、退让、付出等。
激进的观点越来越多,政治正确正如上段中的释义般,逐渐染上了讽刺的色彩。
特朗普的出现让这样的局面愈演愈烈:
整个美国都陷入了一种反对特朗普的政治正确——支持这样一位保守派共和党人士,就代表着反对所有少数群体的利益。
美国大学里的 “政治正确”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美国众大学里发生的战役往往令人瞩目。
2017 年 2 月 1 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因特朗普支持者、右翼保守派人士米罗雅诺波鲁斯将在该校演讲,示威者进行大规模抗议,最后演变成暴力骚乱;
2017 年 5 月 21 日圣母大学,副总统彭斯在母校毕业典礼演讲时,数百名学生中途退场,借此表达对其关于弱势群体的政策的抗议;
2017 年 5 月 23 日长青州立大学,因一位白人教授不愿意在该大学设立的缺席日(白人老师和员工离开校园,以凸显 “非白人” 群体的重要性)离开校园,几百名学生围堵斥责这位教授带有种族主义,并要求他道歉、辞职;
2017 年 9 月 28 日哈佛大学,教育部长贝琪德沃斯进行以 “学校选择权” 为主题的演讲时,台下学生抗议批评其种族主义和对公立学校缺乏支持……
右派人士在这充满热血与愤怒的一年中沸腾,被剩下的左派人士也不甘示弱。
2017 年将要结束的时候,来自美国各地的 3000 多名保守派的学生聚集在佛罗里达州,大规模抗议现下的政治正确——一位美国学生说,自己因为支持特朗普,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中国网络上的 “政治正确”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中国网友们在大洋彼岸目睹了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也对政治正确从起初的一无所知到后来的集体反对。
微博、知乎、豆瓣等社交平台的用户开始频繁地以贬义的方式提起这个词条:“请别拿西方的 ‘政治正确’ 绑架我们!”
他们甚至专门发明了一个词汇—— “白左(White Left/Libtard)”,指 “为了追求所谓「文化多元」而主张容忍限制个人权利的伊斯兰主义的白人或非白人左派,以及支持非革命路线的经济马克思主义者”。
然而这么长的学术性释义,大多数人是不在乎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愿意搞明白伊斯兰主义代表什么、经济马克思主义者支持什么。
大部分人选择从知乎白左词条的 3076 个问题中选两个看一看,知道所谓 “白左” 就是支持政治正确、就是 “又白又左” 后,愉快地加入 “批评家” 的队伍。
如果说知乎上的批评是 “文化人” 的较量,微博则是被 “野蛮人” 征服的战场。
百分之八十的热点事件下都有 “热心网民” 们跳出来,用肮脏的词汇从女权痛骂到西方的政治正确。
言论上的攻击只是一部分,更可怕的是一些人内心的阴暗:
6 月的一条微博中,一位博主指责一位和黑人谈恋爱的女大学生是白左小清新,还附上了其姓名、所在地、社交软件截图等等。
我开始感到害怕,现如今中国这股汹涌而至,斥责政治正确的热潮与当时美国全民浩浩荡荡支持政治正确的风暴,根本上有什么区别?
表面差别当然是有的:
第一种是激进的抗议者,拥有对 “文化多元” 的极致追求;有一部分甚至用极高尚道德标准来绑架所有人,言语上追求用词的简单和中性,标准像 《1984》 中的 “新话” 般严苛。
第二种是激进的反对者,对政治正确中的核心问题——性别、性向、种族等问题避而不谈,只将其概括成第一种人的行为,之后加以斥责甚至是侮辱。
“政治正确是西方的傻白甜幻想!白左青年思想都不切实际!”
可共同点却太瞩目了:我看向他们,看不到辩手,只看到暴民。
一开始,我怕政治正确的条例严苛而繁杂,对很多文化仍懵懵懂懂的我一说错话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偏信第一种人的观点。
后来,我怕政治正确取代学术成为高校日常,人人自危的氛围使留学丧失了原本的意义,故支持第二种人反对的声音。
再后来,我害怕政治正确成为一种反义的文化符号,杠精们无所顾忌地用它给人扣上高帽子。
这时我迷茫了:我应该相信什么?
我眼中的 “政治正确”
在明白这是两场闹剧后,我终于有了自己的观点。
我不再支持第二种人,因为在如今的中国,政治正确的形势远没有其在美国那般风声鹤唳。很多存在许久的问题刚刚引起重视。
比如掀起中国 #MeToo 的各界性侵事件;很多被认识到许久的问题尚未得到有效解决,比如招聘时对女性婚育及其计划的苛刻条件;有很多问题无法被特定圈子之外的人群认知,还有很多问题甚至尚未被发现。
这种 “无知” 并不是因为事件本身不重要,而是因为将其当做问题的意识并不流行,大家都没 get 到支持平等反对歧视的道德观。
上文中提到的第二类人普遍认为自己的忧虑具有 “前瞻性” 和 “民族性”,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任何改变。
称其有 “前瞻性” 是认为政治正确终有一日将吞噬普世道德观;
称其有 “民族性” 是坚持政治正确属于西方社会的文化侵略。
但其一,政治正确可以称为每个人三观的其中一部分,不能与任何平权运动等价代换;
其二,将这两种风险与平权运动给整个社会带来的进步相比,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其表面的政治正确放弃整场革命。
实际上,不只是第二种观点不对,在这之前我也认识到了第一种观点的偏激。
所以,问题出现在这种极端的二元论上:它们都有自己的缺陷,并不应该占据讨论的主流。
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就如女性平权一事不能靠杀光男性,也不能靠粉饰太平一样,既不需要盲目支持,也不应该受到全盘否认。
只有当大多数人都不纠结于政治正确表面的对错、不投靠某一阵营发动 “战争” 的时候,大家才有可能齐心协力推动社会变革,使问题得到圆满的解决。
百度百科和维基百科给出的解释只有相反的两种,在探寻这部分文化的过程中,我却看到了无数种。
像很多人一样,我也在思考政治正确是不是变了——变得刻板、变得极端;变得有违初衷,变得不可理喻。
但最终我否定了这个答案:作为一个词语而言,它的拼写和读音从没有发生改变;发生改变的是解读它的人。
而我们也有能力将它的含义、它能带来的影响变得更加积极和正面。Keep it simple and keep it real!
把平权当成思考的核心,将政治正确当成一种次要的道德标准。
它的全部意义比不过它的核心精神——尊重与平等。
对留学生的建议
对于要远赴重洋上学的朋友们,PC 的实际操作还是要了解一波的。
以下就是一些小 Tips:
“黑人” 怎么称呼
“黑人” 的正确打开方式是 “African-American(非裔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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