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Conline资讯】82岁的女科学家张弥曼这两天成了“网红”。3月23日,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张弥曼在巴黎获颁“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她是第五位获此殊荣的中国女科学家。
在颁奖典礼上,张弥曼5分多钟致辞优雅、幽默,并全程用英语演讲,在部分片段使用法语、俄语、瑞典语和中文,这段演讲也迅速传遍社交媒体。
20年来,从事科学工作的女性的比例增长了12%左右,但女性科研工作者占科研总人数的比例还不到30%。女性获奖者比例在诺贝尔科学奖历史上也仅占3%。科学界仍有“玻璃天花板”现象存在。
“我自己觉得女性和男性在科学研究上没什么区别。”正在巴黎参加颁奖活动的张弥曼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带过三个优秀的女学生,研究所中的女孩子在能力上完全没有问题,“但我们还需要从根源上更重视女孩。在贫穷的边远乡村,在入学等问题上,如果家里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不少家庭还是会选择男孩。”
张弥曼觉得,解决科学领域男女不平等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从基础教育上就平等地对待女孩,给她们更多的机会。
中国科学院院士张弥曼在巴黎获颁“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
她的成果对两栖类的起源研究意义重大
“她的创新研究工作为水生脊椎动物向陆地的演化提供了化石 证据,推动了人类对生物进化史的认知进入新的阶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颁奖词如此评价张弥曼。
这一“证据”是指张弥曼对距今4亿年前泥盆纪杨氏鱼和总鳍鱼化石的研究。
“我自己觉得对杨氏鱼的研究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件工作,确实花了精力。”在接受采访时,张弥曼这样评价自己的研究工作。
此前科学界普遍认同两栖类是由古总鳍鱼进化而来。也就是说古总鳍鱼是四足动物的祖先。
张弥曼通过研究对这一传统理论提出了有力质疑。她发现总鳍鱼没有内鼻孔,而没有内鼻孔,就证明这种鱼类无法离开水在空气中呼吸,也就没有在陆地上生活的基础。这说明古总鳍鱼是现代两栖类祖先的观点值得商榷。
1966年,张弥曼曾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国家自然博物馆做过一年研究工作,1980年,她又在那里攻读博士学位。
在瑞典期间,张弥曼师从瑞典学派三位主要学者,对中国特有的产自云南省早泥盆世的肉鳍鱼类杨氏鱼(Youngolepis)进行研究。
她利用瑞典学派在古鱼类研究中创造的连续磨片法,把杨氏鱼化石封闭在石膏模型中,每磨去1/20毫米就绘制一张截面图案,从而了解其内部结构。这种方法可以精细复原杨氏鱼脑颅、脑腔及血管、神经通道的结构,采用最新的CT照影法也无法得到这样准确的信息。
通过精细的磨片研究,张弥曼发现杨氏鱼没有内鼻孔。此外,杨氏鱼也没有鼻泪管、颅中关节等结构,这些结构此前同样被认为是古总鳍鱼是两栖类祖先的证据。她同时对比了英、德、法记过收藏的相关标本,证实了这一发现的普遍性。
受“文革”影响,张弥曼研究的这一课题中断了十余年,直到1980年代她再次访问瑞典才得以继续进行并最终得出结论并发表成果。但这一“迟到”的成果丝毫无损它的价值,在古生物学界引发了震动。
回国后张弥曼继续她在这方面的研究。由她主持的课题在泥盆纪鱼类化石方面所取得的重要成果,曾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一等奖,中国科学院重大成果一等奖。
2016年,古脊椎动物学会在美国盐湖城授予张弥曼古脊椎动物学会的最高荣誉奖项:罗美尔—辛普森终身成就奖(Romer—Simpson Lifetime Achievement Award)。
张弥曼领奖。
曾为中国油田勘探提供理论依据
如今女性在科研领域的平权问题越来越被重视。但张弥曼走上古生物研究这条道路,却是受当时社会氛围感召。当时国家动员妇女能顶半边天,鼓励青年学子投身地质事业。
张弥曼1936年4月出生于南京,原籍浙江嵊县。小时候,父亲在医学院工作,受其影响,此前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
高中毕业前,张弥曼在报上也看到了刘少奇的讲话,他说:地质是工业的尖兵,国家要建设首先需要工业,要把工业发展起来,一定要先找到矿产。
当时学校的政治辅导员是高张弥曼一级的学姐,也是她的好友。她动员张弥曼报考地质。
“我想国家需要嘛,我就去。”张弥曼报考了北京地质学院,期望是为祖国寻找矿产资源。到大一快结束时,学校选学生留学苏联,张弥曼获得了资格,成了16名访苏学员之一。
“我们开始都不知道去了学什么,最后宣布我们学古生物。”张弥曼当时一点都不知道古生物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就这样因缘巧合撞进了这个专业,开始从事鱼化石研究。
“决定你一生就要做这件事之后,就开始做起来。慢慢的,就觉得很有意思。”虽然行外人不一定理解其中的意义,但身在其中,做出一点点新发现,张弥曼都非常高兴,“在研究中你看见你从来没看见过的东西,或者就叫discovery吧。”
张弥曼(右一)在向学生介绍研究内容。
古鱼类化石的研究也可用于实用领域。张弥曼和同事曾为大庆油田、胜利油田石油地质成因提供基础材料。
此前报道多提到张弥曼的研究成果帮助大庆油田打出了第一桶油。在“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颁奖之后的采访中,张弥曼否认了这一观点,“在发现和开采上,我们任何事情都没做。我们做古生物的人,可以给石油地质方面提供一些基础材料。”她谦虚地强调,“我们只能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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