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以预见在当下中国,这样的讨论和探索还将会持续下去,无论是男性和女性,都需要用理性去看待社会秩序和文化场景变更下对性别的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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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人类诞生以来,便天然有男女之分,性别的存在和差异是跨越种族和地区的共同认知。但是随着时间一同发展的,还有横亘在男女两性之间的鸿沟。对于公共领域的研究我们早已轻车熟路,但是对于私人领域的观照可能才刚刚起步,当性别作为一个问题进入中国大众的视野—这,是不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失衡的两性关系
不难发现,最近几年,每当有呈现男女关系的电视剧播出,几乎会掀起舆论的巨浪。近者有在《我的前半生》中,以自立自强人设逆转的女主角,因为对男主角的依赖,被戏称为最有心机的“小三”、“绿茶婊”;还有在戏中饰演第三者的演员因为将“小三”形象刻画出众,竟引起现实中的公愤,恶评不断使她不堪其扰,最后不得不选择关闭微博评论。
稍远者可以回看《欢乐颂》,应勤质问邱莹莹“处女”身份一幕成为经典场景,网络上几乎一边倒指责他为“渣男”和“直男癌”。
三年前,两性作家侯虹斌就曾在网上发文《每个人内心都有一点直男癌》,批判生活中那些处处可见的直男癌现象。当时直男癌一词还是比较新鲜的说法,很快就占据了微博热搜榜。“你是直男癌吗?”一度成为经典的拷问。
“小三”、“绿茶婊”和“直男癌”真的有这么讨厌,以至于这些形象往往在网上溃不成军,被指责得千疮百孔?
要知道,“癌”和“婊”在中国的传统话语体系中,并不是会被经常提及的话语。前者是我们到现在仍然恐惧的疾病,即使只是听闻便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后者则是极其不体面的说法,被认为是粗俗的称呼语。
但现在则是另外一番情形。这两个字已经组合出一系列网络语言,对于无须遵循传统规范的网民而言,使用时付出的心理负担成本几乎为零,它们随时整装待发如上膛的子弹,兵不血刃。
当没有谁能逃脱标签的窠臼时,两性相处的成本无疑在增加。
你可以随意指责身边任何一个男生是“直男癌”,但此时身边性格相似的男性朋友,也许会不自觉对号入座,自觉地在日后的相处中更加拘谨,小心翼翼; 当你举起手机摆起各种姿势自拍,欢笑愉悦与异性共处时,或许会在某一时刻犹豫,暗自思忖,“等等,我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像绿茶婊?”
在网友归纳的“症状”中,“直男癌患者”既指的是目中无人的大男子主义,也指打着关爱的旗号,处处将自己价值观强加于他人的男性。
标签的泛滥可能只是表象,深藏于社会根部的矛盾却已经显现。
侯虹斌认为“直男癌”走红的背后,可以说是被压抑已久的潜意识释放。“实际上,‘直男癌’就是骨子里认为‘男女就不应该平等’的男性观念的一种概称。这种现象存在多年,生活中太普遍了,大家都习以为常。忽然有人用一个新词汇就把它概述了,觉得很新鲜。”
在这些喧嚣声中,有人仅仅是没来由地发泄,但也有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么究竟是男性出了问题,还是女性出了问题?
失序感
对于男女性的定位,向来有“各司其职”的说法,性别自带的气质被定性和固化,“男人”应该干什么和“女人”应该干什么,早就灌输在我们从小的成长经验中,男性顶天立地的形象和女性温婉贤淑的气质被传颂了千年。
陈胜宇是广州膨胀工作室的一员,这是一个定期发布有关女权思想的视频工作室,他则是节目《直男讲女权》的出境演员。但两年前,陈胜宇对女权还一无所知,直到他开始接触到一个关注性别议题的NGO,他喜欢这个圈子看世界的视角,“很不一样”,由此开始发现生活中有很多荒谬的地方。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留长头发,刘海长到眼睛那样的长度,但是父亲总是强烈禁止,“不行,男孩子不能这样”,因此短短的板寸头一直是他维持了很久的形象。直到成为志愿者参与了NGO举办的活动,他才意识到以前父亲这些行为都是对男生的刻板印象。
中山大学社工系副教授裴谕新遇到过的事情更典型,在一次活动中,她的朋友,一位颇有名气的基金会会长和一群“女博士”同桌,交谈中她们聊得非常愉快,这位会长后来感慨说,“没想到女博士这么能聊,也这么爱生活,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裴了解到她的这位朋友本身是反对自己的女儿继续深造成为博士的,这次接触改变了他的想法,“如果有机会会去鼓励她申请博士。”“女博士”在中国的形象有多刻板可见一斑,而这并非段子。
在继续进修学业成为教授前,裴谕新曾经是媒体从业者,她刚开始当记者那一年,碰上的正是女权主义思想大范围在中国传播的那段时间。
女权主义兴起于西方国家,当时的社会背景是欧洲社会女子的地位非常低下,在十七世纪前,英国的已婚妇女基本谈不上有何权利—除非丈夫自愿将权利让渡给她。启蒙时代的思想家带给了女性极大的启发,生育权、堕胎权、受教育权、家庭暴力等等都成为女权主义探讨的议题,从19世纪开始,逐渐转变为有组织性的社会运动。
裴谕新还记得,在当时对于这些思想的报道上,主编的态度是“你们女人搞的事情,开个专栏写写就算了。”
持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是孤例,女权主义思想进入中国后,引起的争议从来没有中断,有支持者,也有漠视和辱骂者。
如此多争议的产生,也许并不是哪一方的问题,两性问题说到底,也许是人本身的问题。处于社会背景下的人,当感觉到长期地位稳定地不均等的两方天平突然发生移动,不免会产生“失序感”,不管男女都逃不掉。
在以前漫长的农耕社会和工业社会中,人类的关注点都放在了物质生产上,如何与自然、与机器相处是长期以来社会的关注点,并由此组成了严肃规整的社会规范,性别规范也构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但如今的社会场景显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依靠劳力维生的工种不再是社会的主流;同时人们发现,除了异性恋以外还有新的家庭组成方式;在男性和女性外,还有不同性别者的存在……以前那一套,还能行得通吗?脑海中认知的规范和秩序被打乱,以至于不少人第一反应就是抗拒,而后焦虑、不安—“我是谁”的答案在哪里?
孙绎卓在澳洲生活了多年,中西文化交融的背景使他观察问题时有独特的视角。当我跟他聊到相关话题,问起“你身边的女权主义者都是怎样”的时候,他表现得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原因是,他所处的社会中,男女平等的观念业已成为社会的共识,也就是说,很少有人需要通过树立一种身份来标榜自己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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